了许多人,他们也在附近安营扎寨烧烤食物。闹嚷嚷的,令董小宛头痛。她睁大眼睛看着头上的树枝和月光。
天亮,到了江边,远远听到了波浪穿过芦苇丛送来的浅唱。茗烟在前头大声喊叫道:“清兵来过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董小宛从车窗望出去,看见路边有几处被烧掉的房子,几堵泥墙被薰得黑漆漆的,立在一处废墟子上。冒辟疆也看见了,他握住她的手,担忧地说道:“也许清兵已封锁了江面。”
“我也这么想。”她说,“看来咱们得另找一条出路了。”
“眼下之计,看来只能奔盐官去避一避。”
在奔盐官的路上,后面跟着一些难民还没散尽,前面又出现一股难民,却是迎面而来。两股难民汇在一起,彼此打听消息之后,都沮丧得无所适从,很多人都哭了,不知道该朝何处走。人一旦失去目标就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或者变得麻木地能够忍受一切。
董小宛猜想整个江滩大地,正有数不清的难民在游动,他们一群群盲目地奔向自认为安全的地带,不料却遇到从那里来的正奔向他们逃出的地方的一股股难民。人们充满令人沮丧的心情。董小宛庆幸没有失去目标。
有天早上,一群难民从车旁走过去,表情麻木,尘灰满身。他们走过之后,车突然停住了,因为路上有个女人,可以听到喘息声。
董小宛下了车,看到那女人蹲在路中。怀里抱着个婴儿,有几个月大。
“你怎么啦?”董小宛问。
“我病了,跟不上他们。”
“你男人呢?”
“也走了,嫌我是个包袱。”
董小宛想了想道:“上车吧。”
她上了车,又是蹲着,就像在马路上那样,抱着孩子,什么也不看,只是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董小宛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她却像没听见似的,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