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气馁了,把他的那个奏稿,慢慢地折了起来。
这时才有人说话,是文祥:“我看先把醇王、王少鹤、孙鹏九的那三个折子,念来给大家听听吧。”
于是先念醇王的折子。次念王少鹤——王拯的折子,他是广西人,在军机章京上“行走”多年,官已升到通政使,成为“大九卿”之一。按常例来说,只要勤慎当差,很可能步焦祐瀛、曹毓瑛的后尘,“飞上枝头作凤凰”,由军机章京一跃而为军机大臣,但以体弱多病,又沾上极深的嗜好,懒得不想动,所以不为恭王所喜。他又参过薛焕,因而得了贬官出军机的处分。蔡寿祺第一个奏折中,有意拉上他,引以为援,王拯的书生味道极重,反认为这一来非以德报怨,仗义为恭王执言不可。他抽足了鸦片,常多奇想,在这个折子中便保举倭仁和曾国藩“可胜议政之任”,大家听了,都笑笑不响。
再下来念孙鹏九——孙翼谋的那个奏折,语气粘滞不畅,但也有好文章,就是恭王曾念给醇王听的那一段。在内廷当差,比较熟悉宫闱情形的,都觉得女主当朝,确已有前明阉人窃政的模样,所以对孙翼谋这个防微杜渐的远见,都在暗暗点头。
“现在请各抒伟见吧!”文祥等念完三个奏折,这样安详地说。
于是议论纷起。舒怪的是发言的人,不是默默无闻之辈,就是过去红过,现在已在“局外”的那些冷衙闲曹,有趣的是有一种正面的意见,立刻便有一种反面的驳斥,然后又有正面的回护,反面的责难,一来一往,象拉锯似的,好久没有定论。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肃亲王华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我拟了个复奏的稿子在这里,请大家听听。”
这个奏稿的措词,首先就从侧面为恭王开脱,说他“受恩深重,勉图报效之心,为盈廷所共见”,这虽未公然指陈国事非恭王不可,但论其本心无他,则蔡寿祺所指的四款罪名,便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