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禄大声喊了句:“安二爷!”他才能勉强定定神去听他的话。德禄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下子,我跟赵四不好交代。”
“怎么不好交代?你不是说,年下收的银子不算定钱,既不是定钱,就不欠他什么,有什么不好交代。”
“不是这个。我是说,吴棠那儿,还有军机处,都知道赵四露面儿了,一查问,着落在我身上要赵开榜那么个人,我可跟人家怎么交代?”
“这个……,”安德海嘴还硬:“不要紧,有我!”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片刻不得妥帖。别的事都不要紧,总可以想办法鼓动“主子”出来做挡箭牌,偏偏这件事就不能在她面前露一点风声。想到慈禧太后翻脸不认人的威严,安德海蓦地里打个寒噤,这一夜就没有能睡着。
苦思焦虑,总觉得先要把情况弄清楚了再说,那就只有去问方鼎锐了。于是抽个空,想好一个借口去看方鼎锐。门上一报到里面,方鼎锐便知他的来意,吩咐请在小书房坐。
平时,安德海见了军机章京就仿佛熟不拘礼的朋友似的,态度极其随便,这天有求于人,便谨守规矩,一见方鼎锐揭帘进门,立即请了个安,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方老爷!”
“不敢当,不敢当,请坐。”
等听差献茶奉烟,两个人寒暄过一阵,安德海提到来意:“我接到漕运总督吴大人的信,说让我来看方老爷,有话跟我说。”
这小子!方鼎锐在心里骂,当面撒谎!外官结交太监,大干禁例,吴棠怎么会有信给他?但转念想一想,他不如此措词,又如何启齿?不过谅解是谅解了,却不能太便宜他。所以装作讶然地问:“啊!我倒还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不说“不知道”,说“想不起来”,安德海也明白,是有意作难,只得红着脸说:“就为赵开榜那一案。方老爷想必知道?”
“喔,这一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