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条幅,才发觉身后有人,叫了声“大哥”,赶紧放下笔,取了长袍来穿上,一面又问:“从那儿来?”
“你先别问。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他把许彭寿送他的字,在书桌上摊了开来。
翰林的字都写得好,讲究黑大光圆,富丽堂皇,称为“馆阁体”,许乃普就是写“馆阁体”有名的。时下是翁状元的颜字,当行出色,他收藏的碑帖不少,眼界甚宽,对于此道比朱学勤又内行得多,所以一看就能指出,是摹写的文征明的草书。
“那么,”朱学勤问道:“叔平,你看是谁的临本?”
“貌合,神亦不离。出自绝顶聪明人的手笔。”
“一点不错!许仁山可以说是绝顶聪明。”
“喔,是仁山!”翁同龢问:“可是从他那里来?”
“正是。”
“见着许老师了?精神如何?”
“许老师倒还矍铄,仁山却是越来越枯瘠了!而且颇有牢骚,忧怒伤肝,大非养身之道。”
“他有什么牢骚好发?”翁同龢虽是许乃普的门生,但与许彭寿不甚对劲,所以是这样不以为然的语气。
“那也无非有感于李兰荪的际遇之故。”
“状元才放的詹事,传胪早当上了少詹,四品京堂,难道还算委屈?”这是指张之万和许彭寿,他们是道光二十七年会试的同年,许彭寿是会元,殿试中了二甲一名传胪,一甲一名状元就是张之万。
朱学勤听了他的话,不免也想到许彭寿批评他的话,颇有感于“文人相轻,自古已然,于今为烈”这些个话。翁家也是吃了肃顺的亏的,彼此利害相共,正该和衷协力,所以思量着要如何想个办法,化除他们的隔阂,只是眼前无此工夫,只好留到以后再说了。
“大哥!”翁同龢见他默然,便换了别的话来说:“此行有多少时候耽搁?”
“总得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