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鲜艳的红色,相形之下,越显病态。
这样阴沉的脸色,在此两三年中,懿贵妃看得太多了。起先是不安和不快,历久无事,不安的感觉消失了。而现在,甚至不快都已感觉不到,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不管他是如何的脸色!
“皇上!这一道折子,何必发下去呢?”
皇帝开口了:“我有我的道理。”他本来想用峭冷的声音,表示给她一个钉子碰,但以中气不足,声音低微而软弱,反倒象是在求取谅解。
于是懿贵妃越发咄咄逼人:“我知道皇上有道理。可是皇上有话,该亲笔朱批。皇上别忘了,六爷是皇上的同胞手足。而且……,”她略一沉吟,终于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他跟五爷、七爷他们,情分又不同。”
皇帝有五个异母的弟弟,行五的奕淙,出嗣为他三叔的儿子,袭了惇亲王的爵,行七的醇郡王奕澴,与皇帝以兄弟而为联襟,他的福晋,就是懿贵妃的胞妹,行八的奕诒和行九的奕漁e,亦都是在皇帝手里才受封的钟郡王和孚郡王。唯有奕-的情形特殊,当皇帝继承大位的同时,他便由先帝朱笔亲封为恭亲王,而情分格外不同的是,皇帝十岁丧母,由恭亲王的生母抚育成人,所以六弟兄之中,只有他们俩如同一母所生。
但是,因爱几乎成仇,也正为此。这是皇帝的心病,懿贵妃偏偏要来揭穿,话说得在理上,皇帝心内懊恼,却是无可奈何,只得退让一步:“那,你先搁着!”
“是!”懿贵妃说,“这道折子我另外留下,等皇上亲笔来批。”
“嗯。你跪安吧!”
“跪安”是皇帝叫人退下的一种比较宛转的说法,然而真正的涵义,因人因地而异,召见臣工,用这样的说法是表示优遇,而在重帷便殿之中,如此吩咐妃嫔,那就多少意味着讨厌她在跟前,因此懿贵妃心里很不舒服。
跪安是跪了,也正巧,跪下去就看见炕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