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手段够辣,很可能造膝密陈,先将上谕发了再说。可惜翁同是书生,不是搞政治的人,竟以张荫桓所拟的旨稿,晋谒恭王。恭王衰病侵寻,英气消尽,不愿多事,说一句:“且缓、且缓。”无形中将此事打消了。
这一下张荫桓才知道“竖子不足与谋”。而且更坏的是,此事必为李鸿章所知。打蛇没有打在七寸上,势必有遭遇反噬之危。因而张荫桓很见机地,立刻变积极为消极。正当对德交涉吃紧之时,翁同去找他商量正事,张荫桓却大谈其书画掌故,绝口不及正事。而翁同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在日记中,表示张的态度,令人大惑不解。
从这一次以后,张荫桓的态度有了个基本上的改变。此人确有霸才,但以非科目出身,不能独张一帜,看翁同得君甚专,又能推心置腹,所以想抬出翁来,铲除李鸿章的势力,得以一舒抱负。及至看出翁同不能了解他的用心,觉得与他共机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而由拥护变为玩弄,暗中仍旧向李鸿章靠拢,搞大借款弄钱。回扣大小、镑价(英汇兑换率)高低,翁同无不茫然,故而有王鹏运的参劾。翁同光绪二十四年四月十日记:
王鹏运劾余与张荫桓朋谋纳贿,薰犹同器,泾渭杂流。元规污入,能无嗟诧。
又五月初八日记:
樵野来,告初六与军机同见,上以胡孚宸参折示之,仍斥得贿二百六十万与余平分,蒙温谕竭力当差。又云:是日军机见东朝起,责以为当办廖公,力求始罢。又云先传英年将张某围拿,既而无事,皆初六日事也,余漫听漫应之而已。
此已在翁同获严谴,行将出都之时。观翁所记,两人心情如画,张荫桓说这些话,意在安翁同,已派步军统领英年围拿,而居然无事,意谓绝不致连累翁同。翁出以“漫听漫应”的态度,则已知张确曾纳贿。由此可知,翁即或不被严谴,仍能当权,用张荫桓亦必存戒心。
在翁获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