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考中了。不中就没有戏唱了。”
“是的。不中,我的故事也讲不下去了。”曹雪芹说:“中了举人,有头报、二报来报;老太太,你猜王家怎么样?”
“要开发赏钱,请客,好好有一番热闹。”
“热闹不起来。王大病在床上,快断气了。”
“可惜!”
“就因为可惜,所以有人出主意,说本来就是王二去应考的,现在就算王二是新举人好了。”
“这倒也是个法子。”圣母老太太说:“冒名顶替倒不怕人识破?”
“识破了也不要紧。人家跟他无怨无愁,何必出头来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王家有的是钱,好好而请一请客,自然能把人的嘴塞住。”
“就怕官府晓得。”
“这也不要紧。即令王二硬说就是王大,倘或不相信,调出乡试卷子来对笔迹,看看有没有两样。”
“那么,王大呢?”
“死掉了!”
“死掉了就没话说了,王二不算对不起哥哥。”圣母老太太想了一会,忽然问道:“如果报子报来的时候,王大病在床上,不能出面;王二捡捡便宜,是说得过去的;万一王大到好了呢?”
“麻烦就在这里!新举人当然仍旧是王大,做弟弟的落得一场空欢喜,就不知道怎么样安慰她了。”
“命!”圣母老太太毫不迟疑地说:“王二命里注定不是举人老爷,怪不来别人。”
“王二能有老太太这种想法就好了。”曹雪芹忽然抬眼说道:“二姑,请你看看外屋有人没有?有人不便。”
外屋三个人,两名内务府的妇差,还有如意;都让齐二姑遣走了。
“老太太,”曹雪芹压低了嗓子,但语声却很清楚,“我现在还不敢给你磕头道喜,不过报子已经报来了,老太太,你就是王二;太后就是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