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戏似的宫廷政变,谈笑间就处置了。当然会有人倒霉,但比起雍正朝那种忠臣大吏,动辄五条铁链锁起,解到“天牢”,甚至送到圆明园或西苑,由皇帝亲审的恐怖景象,仅仅革爵训斥,真算不了一回事了。皇帝的心思很深,他不在乎弘皙“造反”,关心的是,这么一件可为之“谋反大逆”的要案,竟轻轻发落,在臣民心中会引起怎么样的一种猜测?经过数度思考,他决定亲自动笔,轻描淡写得让大家知道有这回事,而会很快的忘记。然后再看情形,逐渐加重刑罚。于是他根据宗人府议奏,庄亲王胤禄与弘皙、弘升等结党营私,往来诡秘,请分别革爵,永远圈禁的折子,写了一道朱喻。拿庄亲王来“开刀”,冲淡弘皙为“主犯”的身份,也是预先策划好的。他说:“庄亲王胤禄,受皇考教养深恩,朕继位以来,又复加恩优待,特令总理事务,推心置腹,又赏亲王双俸,兼与额外世袭公爵,且与以种种重大职位,具在常格之外,此内外所共知者。乃王全无一毫实心为国效忠之处,唯务取悦于人,遇事模棱两可,不肯担承,唯恐于己稍有干涉,此亦内外所共知者。”
连用两个“内外所共知者”,一笔带过,可以避免叙述当初争夺皇位的真相;接下来要表示他将此事看的甚轻;“至其于弘皙、弘升、弘昌、弘皎等私相交结,往来诡秘,朕上年既已闻知,冀其悔悟,渐次散解,不意至今仍然固结。据宗人府一一审出,请治结党营私之罪,革去王爵,并种种加恩之处,永远圈禁。朕思王乃一。”写到此处,皇帝觉得为难了,要讲庄亲王形容成怎样一种人?说他能干,则“私相结交”弘皙等人,便是有心谋反,处置不能不重;说他庸碌,则“予以重大职任,具在常格之外”,显失知人之明。考虑下来,唯有自承无知人之明,才能“开脱”庄亲王,当下又写“朕思王乃一庸碌之辈,若谓其胸有它念,此时尚可料其必无,且伊并无才具,岂能有所作为?即或有之,岂能出朕范围?此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