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上,堂兄弟俩连床夜话,曹震听得多,说得少;他对曹雪芹的心境,完全了解,既不愿落个负心之名,又不忍让老母为难。唯一的愿望是乌二小姐能容忍杏香;如果事难两全,非舍弃杏香不可时,又将如何?他却无以为答了。
很显然的,果真走到那一步,曹雪芹也只好作个负心汉了。曹震心想,这件事跟他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如今只是如何将杏香做个妥善的安置,这个难题,只有自己来设法对付,跟他谈亦无用,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拿出什么主意来的。
曹震同时也想到,这件事还要处理得快,倘或杏香已知其事,以他心直口快的脾气,多半就会直接找曹雪芹去问个明白。那就很可能会张扬开来,对曹雪芹的亲事,非常不利,稍往深处一追究,自己脱不得干系,而且连带回把翠宝也抖搂出来;虽不会起什么大风波,但正当转运,有许多正事要办之时,最忌这种麻烦。
意会到此,他采取了断然的处置;第二天一早,在何谨为他预备的卧室中,悄悄将杏香找了来,一开口就说:“昨天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你嫂子身子很不好,没有个得力的人照应,向你想得很厉害,我让魏升送你回通州,明天就走吧!”
“喔,”杏香问说:“我嫂子什么病?”
“偏头痛,晚上睡不着。”曹震胡编着,“又有肝气痛。”
“请大夫瞧了没有?”
“自然请了。”曹震答说:“大夫说,总是心境不好之故;有亲人陪着,让她不至于太寂寞,比吃什么药都强。我又不能常在通州陪她,只有靠你了。”
“既然如此,我当然要尽快赶回去。不过,震二爷,有件事我想问一问,听说乌都统家二小姐要许配给芹二爷,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有这回事没有?”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这得善于应付,好歹把她弄走了,始为上策。于是很谨慎的答说:“也不过刚开头在谈,成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