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得慢一点,她就会用双手掐我的脖子,死掐住不放,‘你不肯,是不是?’她咬牙切齿地说:‘与其让你抛下我,不如我先弄死你!’真有几次,差一点把我弄死,你没有看见姥姥心狠的时候,真是好狠噢……”
显然的,那是阿娃心灵上的一大烙痕,那永难消除的余悸,使她一想起来就会激动得发狂,她的眼光发直,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大口地喘着气,胸脯激烈地起伏着,而整个身体有着支持不住的倾向。
郑徽知道她这时候需要的是什么——她需要的是男性的安抚,温柔的但也应该是有力的。
于是他用右手搂抱着她,让她躲在他的胸中;他用左手轻轻摸着她的脸和头发,使她安静下来。
“阿娃!”他以低沉清晰的声音说:“不要想得太多,那已经过去了。”
“是的。每一次我也都是这样对我自己说。每一次闹完了,我哭,她也哭;搂着我,哄我,跟我不知道说多少好话——这不是过去了吗?可是不知道哪一天,她又要照样来一次。直到三年前……我一个人搬到这西堂来住,才算是真的过去了!可是,”阿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知怎么,我一想起来,好像周身的血都聚到脑子里去了,迷迷糊糊地只想……”
“只想什么?”
“唉,别提了。”
“阿娃!”郑徽觉得不能不劝她,“姥姥总有待你好的地方,你也应该想到。”
“自然。”她很快地接口,“如果我不想想姥姥的好处,我怎么能在这里待得下去?凭良心说,姥姥真是像自己亲生的一样疼我,有好东西,总是先尽我吃,东市出了什么新花样的衣料、首饰,三曲之中总是我第一个上身。如果我有点病痛,像她那么倔强不服输的人,也会淌眼泪。这些都是叫我忘不了的。”
“对了,一个人应该只记爱,不记恨。”
“嗯。”阿娃忽然伞仰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