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接圣旨”,陆炳急得宿酒残梦一起消,坐直了身子,两眼发直,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你别怕!什么都安排好了。”
逮捕李默的手敕,一送到陆炳那里,心中当然很不高兴。李默跟严嵩作对,跟赵文华有嫌隙,他自然知道;彼此各凭本事斗个高下,亦不足为奇。他只觉得赵文华的手段太毒辣了些,至少应该看一看他的面子,手下稍为留情些。
存此一念,胸中就像亘着一个痞块,非消除了它不可。哪知他还没有想出报复的法子,赵文华却登门拜访来了。
“陆大哥!”赵文华一见面便长揖:“我今天特地来请罪。”
哼!陆炳心想,亏他做作得出!“你说的什么啊?”他有意装糊涂,“我不懂。”
“陆大哥,陆大哥!”赵文华也有意装得起急败坏地,“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我何尝不知道李时言跟陆大哥有交情,俗语道‘打狗要看主人面’,我如果不是想到陆大哥,何至于如此?”
这话将陆炳说得又好气、又好笑,“文华,我不领你这个情!”他率直地给了赵文华一个大钉子碰,“你是想到了我,才对李时言下此毒手,如果不是想到我呢?”
“不是这话!陆大哥,你容我说完,什么责备我都领。”赵文华说,“陆大哥,你是浙江人,我也是浙江人,浙西的倭患,比我浙东的更深。珂乡平湖号称‘金平湖’;府上大族,代有名臣,陆大哥,莫非你就狠得下心,让倭寇海盗蹂躏祖宗庐墓,贵族老少?”
这一责备太严了!陆炳毕竟也读过几句书,心中不服,口头不能不服,“不敢,”他问:“我倒请问,这又与李时言何干?”
“怎么不相干?”赵文华振振有词了,“如今平倭只有靠一个人:胡宗宪。李时言不去位,胡宗宪不能专兵权,不能专兵权,就不能灭倭寇;不能灭倭寇,‘金平湖’就是个不能瓦全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