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气外头人不晓得。晓得的人晓得他是这一个,”徐海将大拇指一伸,“最殷实的土财主。那个家伙吹得天花乱坠,说是结交多少多少阔人,所以我特冒充周四官,心里在说;考考你!这个人你晓得不晓得?如果你连周四官都不晓得,就趁早闭嘴免谈。”
“噢!”王九妈兴味盎然,好奇地急急追问:“那么,他晓得不晓得呢?”
“我也不晓得他是不是晓得?当时只是他换了一副面孔,拿我从头细看到脚,方始点点头说:‘都说周四官少年英雄,我一直不大相信。今天看你的气派,果然名不虚传!’”
徐海装模作样,讲得一本正经,而在王九妈心目中,越正经,越滑稽。笑得捧着肚子,直不起腰,插得一头的通草花,起码掉了一半。
这一笑,将院中的姑娘都惊动了,无不想知道,是什么有趣的新闻,如此好笑?一个个掀帘张望,甚至有人走到面前,含笑驻足,出神地望着徐海,好像在想分享他的快乐。“干娘!你也是!”徐海轻声埋怨她说,“当着这么多人,下面有出入的话,我就不便讲了。”
王九妈慢慢收敛了笑容,站起身来;很沉着地说,“阿海,你要是骗了我,怎么说?”
“任凭干娘处置,哪怕从此不准我上门,我也认了。”
“好的,我们换个地方谈去。”
换到一处极隐秘的地方,是王九妈的卧室,也是她接待不同泛泛的客人的地方。
“干娘,昨天下午我又遇见他了!”徐海装出又惊又喜的表情问道:“你们猜,这是个什么人?”
“我猜不出!”王九妈答说,“不要卖关子,细细讲给我听!”“他是镇守太监的贴身厮,替镇守太监把家,外号人称十千岁——”“十千岁不就是万岁了吗?”王九妈四面张望了一下,很紧张地说:“这个称呼实在不好。以后呢?”
“以后就跟我谈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