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在刺史府工地上人工呼吸救的那个少年。
当年骂她伤风败俗的老书生,等儿子磕完头,自己也上前磕头,起身时诚恳地和她道,“大人,当年您说命为重,名节为轻,一切皆为轻。但望您一直记得。”
文臻凝视他,微笑点头:“我记得。”
她和老书生对话的时候,一个粗壮的汉子默不作声走上前,掏出锤子钉子,将油布齐齐整整钉在囚车上,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遮风挡雨风也吹不走的盖。
见文臻看他,他咧嘴一笑:“大人,我是您当年在湖州城门口花楼上救下的匠人。没别的本事谢大人,也就只能祝大人此行,不受风雨。”
当初文臻初进湖州,黄青松令匠人扎花楼迎接,这匠人被人暗算跌下花楼,逼文臻出手相救暴露身份。
文臻不想这点小事对方还记得,摸了摸那油布盖子,笑道:“你手艺很好,就凭这手艺,想必一生安适。”
“谢大人吉言。”匠人憨憨笑着退下。
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搀着更老的一个妇人急急而来,妇人老迈,又是小脚,走得很慢,文臻看见,便道:“去扶一扶。”
便有人飞奔去将那老妇人背了来,那老者气喘吁吁扶着,道:“大人,小民是李老瓜,当年刺史府工地上做工时老娘差点病死,您来了以后,请大夫给老娘治病,之后刺史府开办的医馆每季义诊,这些年我这老娘不仅活着,还活得更健旺了,今日听说您要走了,一定要来送送您……”
那老妇人便流着泪,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被体温焐得滚热的护身符,口齿不清地道:“……好闺女,好闺女,这是大娘在观音庙求的,当年很灵的妙善大师开的光,这么多年大娘一直随身带着的,如今给了你,你好好的,好好的……”
文臻闭了闭眼睛,握住老人青筋毕露的手,接过了那个边缘已经发黑发卷的护身符,珍重地挂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