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槐堂遥遥在望。老槐树的枝丫伸出了土墙,月光中印下斑斑驳驳的树影,范仲淹仿佛看见了墙后范吴与母亲在厨房忙碌,明月、逢春拎着鞭炮就要点燃,李氏抱着纯祐倚门而望,滕子京暖着陈皮酒,煮海和熬波在芭蕉旁剔翎……连忙扬手击了一鞭,快马奔去。
“大人回来了!”
“范大人回来了!”
“可算等到了!”
将到门前,却听到人声鼎沸,三槐堂前聚着满满一大群人,男女老幼,扶儿携女,而大大小小的箩筐挑担自堂前台阶一直堆到七色街上。范仲淹不解地望过去,铜钱、稻米、麦谷、海盐、棉布、鸡蛋……拜年吗?范仲淹忙跳下马,迎着人群笑了笑,琢磨怎么把这些物事劝他们拿回去。范吴远远地叫:“老爷!劝勿脱!逢春明月讲了几多辰光嘎!”
“大人,听讲修捍海堰的钱不够?”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问。范仲淹认得是茶坊的王大爷,正要回答时,旁边同样白发苍苍的徐老太开口说:“范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恕老身倚老卖老,捍海堰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所有西溪百姓的事,有难处怎么不和大伙儿讲哩!”
“岂止西溪百姓?与楚、泰、海、通四州,与沿海的农户盐民都有关系!”
“是啊是啊,范大人不该自己扛!”
“听讲盐子军捐了钱!吴三千四都知道,我们偏不知道。”
“对啊,难道我们还不如盐子军?”
群情汹涌,埋怨的话语和神情中满是关切关怀。范仲淹被淹没在人群中,望着一张张温暖的面孔,只觉得眼眶发热,两只手不知何时被几位老人拽住了不放,王大爷颤颤巍巍地继续韶叨:“大人,这些都是乡亲们捐的海堤钱,你拿去修捍海堰,不够的咱再一起想办法!”
“不能,这不能……”范仲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使劲清清嗓子,却像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