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知道,采芝斋的这一刻时光,将永远甜润余生每一个平淡辛劳的日子。
突然,街道上传来吵嚷喧闹声,“走走走,去衙门!”“快走快走!”凶狠的呵斥将吴侬软语变得生硬冷漠。“各位大人,饶过小人吧!真不是故意的啊!”“求求大人!放过小人吧!”苦苦的哀求声则显得无助而凄惨。
范仲淹听这声音有些耳熟,连忙大步迈至铺门口张望,只见五六个衙役推推搡搡地押着个大汉,自东遥遥而来。自服饰看去,衙役是盐茶司衙门的——就是管理盐茶收购流通和销售,确保朝廷专卖利益的机构;而被抓的人,却是西溪盐仓的熟人,盐商西门耷。
在西溪,在附近盐场,甚至在所有通、楚、泰、海几个淮盐产区,西门耷都大大有名:每年夏季煎盐的时候他准出现,带着盐引,带着铜钱,一直要待到立冬前后盐仓受纳盐快结束,他才押着他的盐船远去;传闻或经长江西运,或下海贩至北地,获利极丰;翌年再来时,更加财大气粗。前次在晏溪河上抢道,与范老夫人的乌篷船对峙的就是他,他为人急躁莽撞,在盐区口碑不算好。没想到,今天会在苏州碰见。
范仲淹微一沉吟,想起浙盐今年欠收,两浙路整体供应不足,而且长州与昆山之间的昆山塘受命大力疏拓已经一年多,那是苏州最重要的盐运渠道之一,苏州今年必定极缺盐,所以西门耷跑到这里来了。
西门耷拼命挣扎,口口声声“冤枉”“放过小人”,一转头望见了范仲淹,连忙大叫:“范大人!范大人!您在这里,太好了!我冤枉,真冤枉啊!”
押着他的盐茶司衙役见范仲淹虽是便服,但相貌堂堂正气凛凛,身后的女眷也气派俨然,一看就是官宦人家出身,倒不敢太怠慢,只说西门耷犯了事,这会儿押去盐茶司大狱,有什么可去盐茶司衙门理论。西门耷被推着踉跄前行,一边回头拼命叫喊:“范大人救我!我冤枉啊!范大人救我!”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