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如朕,如你吕相公,甚至还有之前本该死者为大的汪相公……”
言至此处,赵玖一饮而尽,捧着空杯一声哂笑。“依着朕说,我们这三人,其实既没有什么出众的才能,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勇气,不过是被时局逼着撵着,到了一个位置上,然后左顾右盼,既没人能替代,也没人能倚仗,偏偏又不好弃了基本的良心与道德来做不耻的事情,于是便勉强相互支持着,硬生生撑下来了……吕相公,你懂朕的意思了吗?”
“臣不敢苟同,官家神武,海内皆知……”吕好问拱手低头。
“朕的什么‘神武’,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赵玖握着酒杯,几乎在座中笑的打跌。“而且朕想说的,既不是你无能,也不是朕孤苦伶仃,而是说,不管如何,你我还有汪相公这些人,其实早已经身前死后共荣辱了,因为无论如何,说破大天去,做下这个局面的天子便是朕,都省首相便是你,枢密院便是汪相公……两河都还没收复,他们就都说国家中兴了,便朕是中兴,那这个中兴之主不是朕又是谁?而这个中兴第一功臣,不是你吕好问又是谁?你再推辞,又有何用?”
吕好问刚要说话,而赵官家却忽然将酒杯按在桌上,压着对方继续追问不及:“而话再说回来,若是有朝一日咱们如西楚、前晋、后唐一般轻易再败了,又或是裹足不前,就此偏安,届时朕沦为一个千古笑柄,你吕好问不也得是个千古笑柄吗?吕相公,你们吕氏与国同休在朕眼里狗屁不如,但你与朕君臣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是铁打的事实,不是你我怎么想就可以偏离扭曲的……去年,朕在少室山下问过你一回,年初,宜佑门前朕与你既有托孤之意也有对赌之心,秋日得胜归来,你劝朕稍缓,朕又缓了数月,如今已经是腊月,难道还要朕缓到明年不成?!”
言至最后,赵玖早无笑意,吕好问情知也做好了与这位官家坦诚以对的准备,却是缓缓行礼,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