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人虽然都是异类,可一个殿中侍御史,一个御营骑军都统,却也足以相互支撑着立身了。
甚至,那个什么官司,以这个‘能文能武’的聪明,说不得也早就心中通透,只是做个借口来见自己罢了。
与之相比,被这厮讨一些嘴上的便宜,反而无谓。
一念至此,万俟卨捻须而叹,却是难得坦诚了许多:“我是看出来了,你曲端在意的不是郭氏父子,而是吴氏兄弟……”
“莫非你不在意刘子羽与胡寅、张浚?”曲端冷冷相对。“这帮人拢在一起,左勾右连,天下大员、帅臣几成一体,哪里有我们存身的地方?关西都在说,官家折返东京之时,便是张浚宣麻拜相之日!”
“你还是见识浅薄。”万俟卨愈发坦诚。“张浚进位宰执是可能的,但咱们能不能存身,看的是官家,不是他们。退一步说,便是这群人得势了要为难我们,我们稍躲着便是,因为他们虽一时占得上游,却不可能一直占得上游……”
“怎么说?”
“两说……一在合久必分,二在花无百日之红。”万俟卨今日真的是推心置腹了。“所谓合久必分,是说这些人现在虽一体,却只是因为之前有资历大臣们在,他们显得一体,轮到他们处置国家大事,必然会因年龄、政见、出身、习性各自看不顺眼起来,到时候必然会分势;而花无百日之红,乃是说官家年富力强,将来的日子久着呢,要做的事情也多着呢,这些人或才能不足,或性情不佳,哪里就能一直跟得上如此神武的官家?”
曲端眉毛一挑,复又脱口而出:“他们都跟不上,我们便能跟上吗?”
万俟卨摇头不止,感慨莫名:“便是跟不上又何妨?当此乱世,逢此明主,你我尽心尽力,做的一番事情与功业来,将来身后之名怕是要比那些太平宰相还有高些吧?甚至莫说我们,之前死掉的那些,难道便一辈子不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