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恋确系毒誓。”听完誓词,宗泽失笑相对,却又正色相询。“但何至于死无全尸?”
“因为朕若死,也只会披甲执锐死于宋金正面交战之中……”赵玖从容做答。“而前几日在长社城下,所见披甲尸首,多有残破,乃是当今交战,两军甲胄极佳,一旦肉搏,多要先斫断手足,再挑头盔,方能毙命,少见全尸。”
“原来如此,倒是显得臣小气了。”宗泽怔了一下,然后忽然间便释然下来,整个人也跟着有些瘫软。“臣素来粗鄙,还望官家见谅一二。”
“朕往日无行,能以一言得相公见谅,已然惭愧。”赵玖恳切相对。
“且饮!”宗泽勉力笑对。“无论如何,今日居然落到官家下风……将来的事情,或可期待。”
赵玖赶紧举杯。
一时间,堂中也光筹交错起来。
非只如此,饮到一半,宗泽带有几分醉意,却又强要到院中赏月……众人情知天气依旧寒冷,对他身体不好,但一则中元佳节,赏月本是情理之事,二则上下也都看出来了,此位相公是真撑不住了,今日见到官家,心愿已了,却恐怕随时便会恶化,这个时候再违逆他也没了意义。
于是,众人便小心移席到了庭中,赏月相对。
而引至酣时,宗相公先是望月兴叹,继而却又苦笑起来:“今日佳节月圆,又与官家重会于都城,本该做首诗词,以抒兴致,但人老无能,却是半点词赋都不行了……”
周围人各自感叹,也有人跃跃欲试。
“不对。”不待众人作态,宗泽复又望月摇头自叹。“我此生本就不善此道,年少时分,十年功夫都用在游历天下山川河岳上去了,本就不是个读书种子,谈什么词赋?不过,若非十年悠游,尽观天下大好河山,知河山之壮丽,人民之辐辏,金人南下后也不会如此愤恨于主和之论,继而落得死不归乡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