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帘子,缓缓被人从内部拉开。刘秀白衣长剑,与马三娘并肩而下。先抬起头,朝着已经被暮色吞噬得隐约只剩下一个轮廓的城楼看了几眼,然后笑着轻轻拱手,“在下刘文叔,当年曾经从大司徒严尤那里,听闻过成将军的大名。昔日数战,下江军虽然未得一胜,但大司徒提起诸位,却颇为忌惮。一再向朝廷提议,要不惜任何代价将下江军连根拔除,以免养虎为患!而如今,呵呵,呵呵,请恕在下直言,刘某真的没看出来,诸位有什么地方,值得大司徒如此看重!”
“你,你休要信口雌黄。严,严尤老贼,嘴里岂能吐出象牙?” 成丹的脸色鲜红欲滴,又是恼怒,又是骄傲,一时间,竟忘记了对刘秀痛下杀手。
恼的是,刘秀将现在的下江军说得如此不堪,仿佛早就变成了寻常打家劫舍的蟊贼一般。而骄傲的则是,在严尤这种百战名将嘴里,下江军依旧如此威名赫赫。哪怕一败再败,仍然被列作其首要剪除目标,远远超过了赤眉、铜马等起义势力,将新市、平林两支绿林同行,更是甩得不见踪影。
周围的其他下江军将士,也脸红脖子粗,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刘秀是好。想要杀掉刘秀泄愤,却唯恐再也听不到自己昔日的辉煌。而就此将刘秀放过,他刚才的话,又实在过于可恨。什么叫蝇营狗苟的无胆鼠辈,下江军数月之前还跟襄阳郡兵打过一仗,并且大获全胜。什么叫若是迟了,沾上一身腐尸之臭?难道下江军上下,都早已死去多年,如今站在宜秋聚内的,竟是一群孤魂野鬼?
正犹豫间,却又看到刘秀抬手朝敌楼内指了指,哈哈大笑,“诸位肯定不服气,下江军如今兵强马壮,怎么会就比不上当初?当初诸位没有这么大地盘,刀枪不齐,军容不整,打仗之时,弟兄甚至连肚子都吃不饱。但当初诸位,却有勇气直面严尤所部数万精锐,屡败屡起,胆气始终不坠。而如今,诸位空有上万兵卒,盔明甲亮,却只敢龟缩于荆州边缘,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