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燕雀不知鸿鹄志
下了山后,邓奉因为鼻子出血太多,有些头晕,便早早回了馆舍休息。严光当晚跟同门有约,很快也匆匆告辞而去。剩下刘秀和朱佑两个,觉得难得放松一次,便沿着太学又走了一大圈儿。然后在校门口找了家汤水铺子,一边烤火,一边吃米酒暖腹。
刘縯和邓晨离开之时,都曾经叮嘱少年们不要惹事。因此二人也不敢多饮,每人叫了一碗米酒,就着一碟子盐水莼菜,略略意思一下而已。即便如此,喝到中途,朱佑依旧红了小脸儿,放下陶碗,望着门外的风雪幽然长叹:“唉——!如此美景……”
“你又怎么了?在舂陵时,你不是日日都盼着能有书读么?可别做什么司马牛之叹,我们三个,都是你的兄弟!”刘秀担心朱佑自伤身世,赶紧用筷子敲了下桌案,笑着打断。
“我不是怀念家人,事实上,我根本记不得家人都长什么模样!若不是大哥不肯让我忘了祖宗,说不定我早就改姓了刘。”朱佑笑了笑,轻轻摇头,“我是感慨,如此美景,终究不能久长。等太阳一出来,雪就化了。然后美景归美景,现实归现实!让人觉得,世间种种,不过是一场大梦!”
“那不是应有之事么,要是雪一直不化,地里怎么长庄稼,咱们岂不全都冻饿而死?”同样是少年人,刘秀却远没有朱佑那么多愁善感,又笑了笑,低声反驳。“你别告诉我,你想要做藐姑射之山上的仙人,吸风饮露而活吧?”
“若是果真能吸风饮露而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让世间减少许多纷争!”朱佑痴痴地望着门外,小声回应,白净的书生袍下,居然隐隐透出来几分飘然出尘的之意。“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注1)
“打住,打住,越说你还越上瘾了不是!”刘秀被朱佑突然发痴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又敲了下桌案,大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