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是十一月初,外头十分寒冷,其中一个黄须碧眼胡儿脸上还沾着点霜,另一个则年纪稍大,鼻子冻得红彤彤的,几代人混血后,他相貌与普通羌人无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头上是扎成两个辫子而非披发,还戴着不少黄金饰品,羌人豪帅可没这爱好。
黄须碧眼者只随意拱手,半天憋出来四个字:“支胡赤儿。”
另一位则朝任弘单膝下跪,低头道:“早就从若羌处听说过西安侯威名,吾乃浩门水东岸豪长,支书!”
……
“支书!”
在护羌校尉府的宴飨上吃饱喝足后离开了令居县,支书醉醺醺地骑在马上,呼喊声从后方传来,却是支赤胡儿在追赶他。
两部在浩门水中游,远离另两个在湟中的部落。他们南方便是强大的煎巩部,西边则是破羌县的黄羝羌,只能抱团,互为唇齿兄弟。
因为支赤胡儿不太懂汉话,所以常以支书为主。
“兄长觉得,那新来的护羌校尉如何?”
支赤胡儿虽然没怎么听懂,但那姓任的汉人君侯没有前几任护羌校尉的傲慢,准许他们带兵刃入厅堂,一起吃喝敬酒。他还听说这位西安侯曾以一人之力灭了西域的小国,让匈奴几位大王都知难而退,有些佩服。
支书在宴席上不管任弘说什么,都满口应是,可这会却十分清醒,指着队伍后面,护羌校尉送他们的肉、酒和那些据说能让小月氏人少病痛的“茶叶”道:
“不过是用烂了的老计策。”
支书不屑地说道:“你的部落里没少养羌狗吧?驯野狗要先做什么?先扔一些肉,羌狗吃多了后,便乖乖跟着,套上绳索拴在庐落外。遇到追猎时,放出去撕咬黄羊,将其扑翻,但捕猎结束后,吾等不过在其头上摸一摸,让它吃肠肚和骨头,狗老了便杀掉,毫不怜惜。”
“那护羌校尉任弘,也是想将我等当成羌狗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