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甩锅前任的护羌校尉,毫无风险,根本不担心会得罪人。
仔细算算,朝中也就苏武能帮他说说话,至于常惠、傅介子混得跟他差不多,本来与大司农田延年关系不错,可任弘拒婚之后,田延年也对他没那么热络了。
若是去年遂了大将军的“好意”,做了霍家的女婿,他的处境恐怕完全不同。
但任弘却也不悔,他可不做祁同伟。
辛武贤说罢,却又自嘲道:“当然,我也不是笑话道远,因为会被调来做金城西部都尉,也是因为在朝中没有背景。这就是六郡良家子……以及凉州人士的痛楚啊,你来时路过陇西、天水了罢?”
任弘道:“途经上邽、狄道。”
辛武贤道:“狄道便是我故乡,过去天水、陇西同属于陇西郡,孝武皇帝时才分出来天水。因为李陵投降匈奴之事,天水人耻于与李氏同郡,说他们是陇西人,陇西人亦耻之,说其为天水人。”
“可他们都忘了,在数十年前,漠北之战刚打完那几年,李广不愿受刀笔之吏侮辱,引刀自刭,不但军士大夫一军皆哭,连六郡士庶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论老壮皆为垂涕。”
“那李广心胸狭窄,打仗也屡屡战败,还十分傲慢容易与人生隙,沦落到如此境地实属咎由自取。但六郡皆哭,不是因为爱戴他,而是哭吾等自己啊。”
辛武贤有些愤愤不平地将刀插在黄羊肉上:“六郡和凉州迫近羌胡,民俗修习战备,高上勇力,鞍马骑射。所以六郡良家子常被选为羽林、期门,以材力为官,名将多出焉。”
“可实际上,吾等不过是六博里的小卒,挡在前面流血流汗,历经百战,却很难当上枭子,混到大功封侯,好的差事和立功机会,过去多让外戚子弟得了去,如今嘛……”
辛武贤打住了没往下说,但任弘知道,如今能混上好差事和大功的,确实多为霍氏亲信故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