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上来,一定要说的话,庄周之梦庶几近之。”孙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斜倚在案上,一时出神。他不知道怎么向郭嘉解释,但他已经说了实话。庄周梦蝶最接近于他此刻的感觉。他是哪一个孙策,有时候真说不清楚。
郭嘉沉吟良久,轻轻吁了一口气。“那将军在梦里又看到了什么?”
“我梦见……大汉亡了,分崩离析,中原州郡混战,烽火连天,百姓十不余一。”
“还有呢?”
“我死于刺客之手,然后便去了一个地方,有所见闻。”
郭嘉惊讶不已,盯着孙策看了好久,忽然笑了起来。“将军这个梦不像庄周之梦,倒像是赵简子之梦,而且很匆忙,这学问也支离破碎,不成章法。”
孙策哈哈一笑。“正要请奉孝指教。”
“郭嘉不才,敢为将军运筹。”
“洗耳恭听。”孙策翻身坐起,半个身子都伏在案上,兴致勃勃地看着郭嘉。不管郭嘉是不是相信他的解释,但他至少相信他的诚意,愿意为他谋划了。
“将军募兵令言天下,言汝南,言豪杰之士,唯独不言朝廷,看似大逆不道,为何汝南人没什么反应?许劭当众指出,为何应者寥寥?”
孙策愣了一下,也觉得有些费解。读书人不是最讲究尊卑有序、纲理伦常嘛,他们怎么没反应?
“其一,三统五德之说深入人心,汉家将亡,土德将代汉之火德,舜后将代尧后,乃是朝野共知之事;其二,汝南人不敬皇权由来有自,犹胜他土。本朝初立,欧阳歙为汝南太守,政务之余教授弟子数百人,后因赃获罪,本是咎由自取,但汝南人守阙为欧阳歙求哀者至千余人。高获本与光武帝有旧,为救欧阳歙,不惜与天子决裂。郭宪因廷争不合,装病不言,藐视天子,人称关东觥觥郭子横。光武帝巡汝南,幸南顿县舍,南顿县吏民胁迫天子,强求一年之赐。诸如此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