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吃恶打,除了祁老太爷没人管得住他,从来不务正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整天跟一帮懒汉厮混,一屁俩谎没实话,老祁家败家,也有他一份功劳。
小六子种庄稼不行,玩儿起来倒是挺走心,专爱听书看戏,钱没少花,戏没少学,锣鼓打得有板有眼。一有跳单鼓的他就去看,挤到头一排,跟其中一拨人里的一个小寡妇眉来眼去,明铺暗盖勾搭到了一处。跳单鼓也叫“唱阴阳戏”,祭祀天地祖先、免灾除病、祈求昌盛、恭贺婚嫁,什么事都管。尤其到了过年,跳单鼓的更是闲不住。主家提前备下供品,跳单鼓的掌坛主持祭祀,手拿一面铁圈圆鼓,用羊肋骨、竹片做成的鼓鞭打鼓,边打边唱,把天上地下各路神仙和主家的列祖列宗全请下来,好吃好喝好招待,吃饱喝足再给送走。干这一行的,甭论男女,大多是些个好吃懒做的闲人。掌坛的兴许有点儿真本事,自己能编能演,其他人要么是唱二人转野台子戏的,要么是跳大神的帮兵。掌坛的唱一句,后边三个跟班的敲打小鼓,接着尾音附和一句,装神弄鬼,连比画带蹦。乡下人好看热闹,谁家请了跳单鼓的,左邻右舍都得来卖呆儿。
祁家败家之后,小六子为了有口饭吃,托小寡妇引荐,想给跳单鼓的掌坛当跟班儿。当着掌坛的面,小六子唱了一段《请九郎》。掌坛一听觉得挺好,真是高门亮嗓,又浪又俏,竖着大拇指称赞道:“祁少爷,您还真有这根儿筋!”小六子脸一红,忙摆手道:“可别叫我少爷了,我苦巴苦业跟要饭的差不多,您能不嫌弃,收下我当个打杂的,我就知足了。”打这天起,祁家小六子跟了跳单鼓的混饭吃。咱不说这小子是蜜罐里泡大的,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而今东奔西走,起五更睡半夜,谁家给钱都得恭恭敬敬地去伺候,分到他手里那几个钱,根本不够吃喝,忍饥挨饿是家常便饭,心里能不堵得慌吗?
这几个跳单鼓的常年在双岔河一带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