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不绝,月光下三五成群,或高谈阔论、或挥斥方遒、或吟诗作赋,处处是一派书生意义风景。
飞天一路行来,望着三三两两的蓝袍监生,有一刻恍惚。若是当日留在文家,自己也是这么个斯文书生吧?和兄长一样,考秀才、再会试,即使屡试不中,有文家的扶持,总会成为名扬四海的才子。
不过那样,就不会认得朝天。飞天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了笑,是,所以没什么好后悔的。
只要有朝天,一切都没什么好后悔的。
穿过彝伦堂、藏书楼、光哲堂,渐渐人烟稀少安静下来,又行过率正堂、诚心堂、崇志堂,更加寂静一片。飞天留心查看,并没有朝天和尚清。难道,也不在这里?
晚风轻拂,暗香浮动,前方是一排五间抱厦,一色雕镂花样隔扇似曾相识,转到正门,玄地大匾上果然是广业堂三个字。飞天缓步行来,回想朝天那日淋得湿漉漉的模样,不由唇角微扬。突然“咭”地一声轻笑,正是朝天的声音。
大门虚掩,飞天迟疑着立在门后,自镂空的什锦流纹花中望了进去。
堂内没有点烛火,新月的银辉自西面大开的窗牖中斜斜照入屋内,正落在席地而坐的两人身上。朝天曲着双膝,手臂撑在膝盖上支着头,小脸在月光中通透如玉,更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喜悦自内心磅礴喷涌,使得她纤细瘦弱的身形在这一刻光彩胜过晶莹的满月。
飞天胸口如遭重击,身体晃了两晃。
这样欢喜的神情,也是在这里。那一个大雨倾盆的午后,她湿淋淋地进堂中看见屋角的尚清,也是如此欢欣雀跃容光焕发。那时候,怎么就没明白?
“我竟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你就听我叫你‘这位琉球世子’?”朝天笑嘻嘻地轻声说着,侧头望着身边的尚清。
“那还能怎么办?”
尚清特意坐低了身体,免得朝天仰首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