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弯弯,是暗笑是羡慕也是佩服:一个道士,这么毫不掩饰倾慕!
正一道的道士不禁婚娶,不过修道的要旨之一就是务清净,所谓“致虚极、守静笃”,所谓“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文飞天平素
冷峻寡言孤傲沉静,提到这个什么“朝天小师妹”却完全像换了个人,再不是个有道之士。
但是循真性而行,从真心而动,有错吗?如自己当年“存天理去人欲”,眼睁睁与她错过,痛苦一世,就对了吗?
王守仁一时出了神。
弘天望着文飞天的背影,含笑摇了摇头:“宁王府的?可真是千里迢迢!这又要忙一阵了。”
王守仁回过神:“观里一直很忙吗?”
弘天道:“各地藩王袭封、各季大典、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都要来习练朝拜朝观礼仪。藩王,可是真不少。”
王守仁听他说得含糊,心里明白,大明的藩王不是不少,而是真多。这个知观,恐怕不轻松。弘天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
几岁吧?难为他将偌大的朝天宫打点得齐整妥帖。
沿着大甬道直直行来,不久便到了观中北部的寮房后院,雪白月洞门上是“归真苑”三个字,果然院中鸟语花香,青松巍峨白鹤
徜徉。居中六间正房,几个青衣道童或执拂尘或捧净水,肃立在门外。
弘天整整衣冠,在门前行了礼,才恭敬唤道:“师父!”
房门紧闭,窗牖四合,只有一缕缕青烟袅袅自门缝中飘出,渐渐没入晨曦。一个平淡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道:“余姚王阳明是吗?
进来吧。”
王守仁突然一阵眩晕。四十几日的奔波劳累、一夜不眠的忙乱忧惧、肩头的创伤剧痛、胸口的烦闷愤懑,甚至十七年埋藏的思
念,都在这洞悉一切的声音中汹涌迸发。强撑着的一口气骤然松懈,顿时再不能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