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一点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画舫缓缓前行、极为平稳,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头顶几个角上自气孔细细地窜出些风来。打斗半天,身上雨水汗水与河水混为一处,肩头的刀还不能拔,怕止不住血。
王守仁心中盘算着、伸手摸了摸身边的木箱,箱子散发着好闻的樟木香味,会不会,恰好有干的衣服和金疮药?
头顶上“嘎吱”一响,王守仁吓了一跳急忙住手,凝神细听,像是榻上翻身的声音,声音极轻似乎翻身的人并不重,是个女子?
“娘亲!”一个稚嫩的声音唤着。
王守仁哑然失笑,什么女子,原来是个孩子。听这说话声奶声奶气,还是个幼童。
“娘亲!我睡不着啦!”男孩继续叫着,榻上嘎噔嘎噔直响,似乎又是踢脚又是挥臂又是打滚。
王守仁微笑聆听。在母亲这里,总可以尽情撒娇甚至耍无赖;母亲是世上最宽容最慈和的。这么个小小幼童,也拿准了慈母无可奈何,在这一刻尽情地享受在母亲身前肆无忌惮的自由自在。
“枫儿,乖。”一个温柔的声音应道。
王守仁胸口如遭重击,全身的血液瞬间停止了流动,凝固在四肢百骸。
是她?难道是她?
十七年!这个声音,已经分别了十七年!
是真、是幻?
“乖,再睡会儿。”温柔的声音似书卷中的墨香,轻软到飘缈。
是她、真的是她。
王守仁一阵头晕目眩、全身发软,伸手扶住了樟木箱,勉力坐稳。怎么会,在十七年后重逢?
心底珍藏的柔软点点裂开来,尘封的过往一滴滴似断还续,极细极轻却极鲜明地浮现。
忘记过吗?从未。
只是知道不能由它任意渗出,它会汩汩流淌至肆意澎湃,终将淹没自己。王守仁闭上双眼,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