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段杨氏笑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先别急着冷言冷语。你不是我生的,却是我养大的。你是怎样的人、甚么心思,我不知道?”
雪恨不知该怎么回话,因为段杨氏说的是事实,她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段杨氏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从前有个小娘,只有娘没有爹。更可怜的是,她娘只会逼迫她学这样学那样,只要偷懒就是罪大恶极。
她不敢笑,身负血海深仇,若还笑得出来、必定是没良心的人!她娘还经常打|骂她,她只好每天小心翼翼,从来不敢把心里的喜怒哀乐露出来,久而久之,脸上就像僵了一样,不会笑也不会哭了。
她也没有玩伴,便不懂怎么与人相处,更不懂怎么把心思告诉别人,简直是个寡言少语的木头人。
等小娘长大了,毕竟是个二十余年未经人事的年轻女子,不仅内心火|热,夜里还常常辗转反侧,会动春|心呢。
这时候忽然冒出一个儿郎来,他身份尊荣,富贵至极,长得还高大威|猛。在她走投无路时救了她,庇护她,待她是百般讨好。
那小娘从小就被教导,人心险恶。她哪能不知,别人只是看重她另一个身份、以及二十年如一日练就的本事?可是又怎样,小娘还是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不管是真是假,那儿郎身边真是暖和呀!
可怜的小娘,她是个寡言少语的木头人,完全不懂怎么说,连一笑一颦的暗示也不会。只好默默地守着,看似冷若冰霜,心里怕是舍得为那没良心的锦衣郎粉身碎骨了……”
“我杀了你!”雪恨扑了上去。
段杨氏似乎早有准备,急忙往桌子后面一躲,急道:“你不想帮汉王?”片刻后,段杨氏又道,“你心里难道不是认为,只要默默为他好,他迟早能察觉你的心?”
雪恨绕着桌子追了几步,忽然蹲了下去,把脸埋在膝盖里,浑身都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