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的「毁容」就是「整容」。”江来说道。“人头也是。”
“......”
融金不难,难的是抹金。
将浆糊状的金汞合金匀称的涂抹到一件新塑的青铜器身上面去,这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这尊青铜人头是老器件,它是已经做过整体的鎏金,但是之前的皮层有一部份脱落掉了,这等于是翻修,是二次处理。即要让那些脱落掉的地方涂抹上金汞合金,又不能破坏掉其它没有损坏部位的金层。使这两块形成一个完整和谐的整体,而不是像在上面贴满了狗皮膏药似的,颜色深浅不一,新旧差别太大。那样的话,别人一眼看过去......这艺术品很没有艺术。
当然,这些困难相当于别人而言,在江来眼里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他喜欢做困难的事情,要是一件事情所有人都难做.......还需要他江来出手做什么?
他一只手提着刷子,就像是一个油画大师一般,沾上金汞,在青铜人头的器身上面点点染染......
每当这个时候,林初一就会在旁边看得痴迷。
林初一喜欢江来,更喜欢工作时的江来,工作时的江来和平时的江来完全是两个人。
工作时的江来专注、严肃、全身心的投入,做起事情来一丝不拘。但是又因为过于专业和熟悉的原因,他的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犹如一曲动人的乐章。
月照江面、弱柳拂风、群山寂寥,是世间最自然,也最微妙的那种美好。
那些普普通通的刷子、描笔、以及所有的修复工具,在江来的手里仿佛都有了魔力一般,他们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变破烂为宝贝。
江来工作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打扰的。
倘若林初一不是林初一的话,她甚至都没有机会站在旁边近距离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