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屋子里只开了一盏灯,绿色的琉璃罩子,那光也是幽幽的。舒东绪十分担心,不由自主的从门口悄悄的张望了一下。他这几天来动辄得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今天听说在火车上截到了静琬,才稍稍松了口气。谁知这一颗心还没放下去,又重新悬了起来。瞧着静琬那样子奄奄一息,只在发愁,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份差事,可真不用交待了。
慕容沣亲自将静琬抱到楼上去之后,旋即大夫就赶来了。那位威尔逊大夫很客气的请他暂时回避,他就下楼来坐在那里,一直坐了这大半个钟头,像是根本没有动弹过。他指间本来夹着一枝烟,并没有吸,而是垂着手。那枝烟已经快要燃尽,两截淡白的烟灰落在地毯上,烟头上垂着长长一截烟灰,眼看着又要坠下来。他抬头看到舒东绪,问:“医生怎么说?”
舒东绪答:“大夫还没有出来。”他的手震动了一下,烟头已经烧到他的手指,那烟灰直坠下去,无声的落在地上。他说:“医生若是出来了,叫他马上来见我。”舒东绪答应了一声去了,这行辕是一套很华丽的西式大宅,楼上的主卧室被临时改作病房用。舒东绪走过去之后,正巧威尔逊医生走出来,舒东绪连忙问:“怎么样?”那医生摇了摇头,问:“六少呢?”
舒东绪瞧他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尾随着大夫下楼来见慕容沣。慕容沣向来对医生很客气,见着大夫进来欠了欠身子。那威尔逊大夫皱着眉说:“情况很不好,夫人一直在出血,依我看,这是先兆流产。如果不是精神上受过极大的刺激,就是曾经跌倒受过外伤。瞧这个样子,出血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四天了,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治疗?”
慕容沣蓦然抬起头,有些吃力的问:“你是说孩子……孩子还在?”
威尔逊医生摘下眼镜,有些无可奈何:“夫人已经怀孕四个月左右,如果早一点发现,进行治疗,胎儿应该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