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正隔得近,一见不好,仗着心灵手快,手中管帚先做了挡箭牌,跟着身子往后一纵,退势大急,正面攻击虽然躲开,忘了地方太狭,没有防到后面有一刚站起的烟座,两下一撞,一个跌向榻旁小方桌上,连茶壶带茶碗全都震翻,一个更好,先碰倒了榻前方凳,将大腿搁了一下重的,一负痛,嗳呀一声身子一歪正碰在别人烟铺上,烟灯连两半碗茶水全灭,整个击碎。当时一片-琅朴答之声,加上满地臭汁交流,那一股子又腥又馊的气味便久占官毛厕的哥们也耐不住,俱都纷纷掩鼻而出,互相一争路,这热闹就大发啦。
此事如要换上海、汉口等地人早骂出声来了,毕竟天津人有绅士之风,虽然起心里不愿意,因对方是个堂客,在屋不便深说,至多说了句“这是吗事”。赵四也跟着起哄:
“你oo我这一身!”可是一到屋外,便骂了起来。别屋闻声出视,纷问吗事,有一刻薄朋友见金五恰不在屋,正好说句便宜的话,给他伤主顾,以报平日索账之仇,便冷笑道:“吗事。”这是本屋掌柜的财星照命。上了一位女财神爷,是县长太太,在任上跟着老爷受老百姓孝敬吃得太多,跑这儿还席来啦。你oo去,满屋金子银子都是这位大大给下的。我们走道碍脚,金银气大重,没法子出来躲一会。吃不了别吃,鸭子翅子死气白赖足啃,又没那大造化,哪儿不好吐,单上这儿呕来,这是吗事?一个堂客教我们说吗?”
且不说众人嘲笑,最难受的是赵四等伙计,不但不能出外避熏,还得赶紧拾掇,以防掌柜回来发作。少章明听众人在外笑骂,虽觉不是意思,但也无法,只得装未听见。
阿细本没什病,把满肚子烟油随着隔夜食呕出了些也就平复,重又倒在铺上装腔,指着马二说道:“都是他说方才吃的是剩菜,害我恶心,下次再也不吃鸿宾楼了。”少章知黄七是外场人,满屋都是耳目,恐他走来听见,把阿细一只与汉玉同色的纤手捏了一下,又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