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打听,就便托他设法弄点银子,明天约了江明,仍往方岩散放。做完善举,再寻那三四个奇丐,看事行事,好的便交个朋友,如是下三门的匪徒恶丐,便将他除去,以免为害地方。即或他的徒党太多,众寡不敌,有师叔、何异、江明等人在此,再加上一个神偷师父,怎么也不致跌翻在别人手里!还是先去赴约,暂时不怄这闲气为上。想到这里,脚底加劲往虞家跑去,江明已等得不耐了。先还看不起是贵人,及至宾主相见中才觉出真正书香大家,与寻常所见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完全另一气象,不特言动举止相去天渊,迥乎不同,便是陈设用具,一饮一食之微,也有雅俗美恶之分。一个是见了令人憎忌厌恶,一个是令人置身其间觉着心身恬适安舒,自然安乐,主客又那么肫切诚恳,不谀不骄,纯任自然,气度清华,由不得生出几分敬意。相形之下,自惭粗野,竟把满肚皮想问的话都咽了回去。直到了江母房中,江明问起前事才说出。
舜民在旁,猛想起昔日西湖湖心亭赛韩康之约。本定到家便即照办,只为沿途遇险到家,惊魂甫定,忙着与骨肉长兄欢聚,跟着又忙着与兰珍举办婚礼,酬应甚多。好容易忙完,又遇铁扇子来强索宝物。日前还是虞妻提醒,命张福去与胡公庙住持商量,回报:庙期只剩数日,山上下乞丐,只有几十个是土著,余者都是来自外方。每年两次赶庙,奇形怪状什么样人都有。虽说多少年来轻易不会出事,可是他们多非善良之辈,人数又多。每来,地方官府和庙中人都担着一分心。尚幸山上下各有一个辈分尊的团头,情面既宽,规章又严,不见扰害。可是这班外来野丐,不出事则已,一出事乱子就不在小处。早施舍还可,如今好容易盼得一期庙会平安无事过去,若风声传出,他们耳目最灵,势必闻风咸集,去者复回。自古善门难开,必须慎重。真非举办不可,最好由明春起通盘筹计,立出规条,才保不致滋事闹争。这短短几天举办,万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