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买地自耕,就是不走,也不肯听我们随意摆弄。他们有的是气力,生地都会开成熟地,都要这样开出来的地越多,粮必越来越贱,田产也不再值钱,人工还难得用。谁不贪舒服,自己有块地,哪个愿意常年做人牛马?所以上来非想方法给他套上一副无形的重枷不可。这些无知的农人,真要人人有田可耕,不靠别人,我们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每日坐享现成福还要挑剔不知足,看着别人眼红的富翁岂不倒了大霉?除非和他一样早夜劳作,谁也休想久活下去。都成了这般的世界那还了得?
"以前我终日为此用心,不怕你笑,我家虽只三顷多地,比那些富翁差得太多,但我向来无论士农工商那一行业,只沾着一点,便要想出个道理来。自从三十岁上添买田产之后便用了深心,始而越想越觉人都一样,似此尊卑苦乐过于悬殊,将来他们只一明白过来,我们这些不出力而要极高享受的人便不得了,并且此事早晚爆发,决不能免。
如说他们都蠢,上古的人穴居野处、茹毛饮血一样蒙昧无知,怎会到了今天全数进化?
此是必然之理。依我本心,专经营一点买卖,放放印子,连祖留的田全都卖掉才对心思。
再细一想,自元、明起直到今天,不合情理的事越来越多,无论干哪一行,只要站在东主一面休想免去欺凌压榨四字,简直没有一样是对的。又想,他们全都明白过来,至少不像现在政体,才能成功,据我估计,少说也在一二百年之后。我已年老,乐得享受,性又爱财,于是变本加厉做将下去,果然田产越加越多。
"我比别的田主聪明,不做斩尽杀绝之事,至多背上一层债,到了丰年落个空欢喜,眼前除非真个有了不交,决不会收田吃官司。丁三甲是老佃户,更摸准我的脾气,不是有人指教,为了前夜做得太过,又知我悔过是实,眼前连用的钱都不宽裕,故意借着交租为由退还我百多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