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甚忠诚正直,品学兼优,本是至亲好友,爱子从小便他所教,一直未走,因精医理,常劝自己允许爱子习武,自从丈夫死后,虽因避嫌轻不相见,但他较前格外尽心,当年清明忽令老家人请见,说爱于体弱,习武始能强健,当代物色高人为师等语,照此说法必有原因,笑道:“我儿说话怎的无头无尾?这大雨天,如何老师会带你去拜一个生人为师呢?”说时沈煌已把湿衣换掉,投入娘怀。淑华一把搂抱,一面抚弄他的柔发,笑问经过。
原来沈煌最孝,性又爱武,聪明颖悟。乃师周文麟是个少年名士,与主人夫妇原是好友亲戚。沈畅在时见其孤身一人,又是至好,约来家中教读。沈家搬来不过数年,当地无什亲友,书房在前院,和内室隔着两三层院落,又是习久相安,沈畅死时托妻寄子,令其继续教读,并告爱妻,说:“双方情逾骨肉,你们本是亲戚,无须避什瓜李之嫌。”
淑华因和文麟表亲,从小一处长大,丈夫为人旷达不羁,死前屡次示意,劝令改嫁,闻言领会,愧愤交集,因丈夫垂危之际,不便和他争吵,满拟丈夫死后,便请文麟辞馆回去,不料文麟并无去志,而爱子对于师父情分甚厚,又不肯舍,再者双方世戚之谊,文麟家世江南,从小随父宦游,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也不好意思示意令走,始而因循不决,未后看出师徒二人均不舍分离,老师不特未负亡友之托,教学尽心,人更端正,以前丈夫在日,几于无日不见,葬后两三年中,共只每年三节和清明见上一面,神态词色比起丈夫在日还要庄重守礼,由此习与相安。文麟对他母子关心维护真是无微不至,但在表面上却丝毫不露出一些痕迹来。因文麟少年英俊,饱学聪明,教学全重实际,不似寻常村学究一味严苛读死书,师徒二人常时携手出游。
这日沈煌见师午睡,偶往门外闲立,看见一伙人围着一人正在争吵,过去一看,乃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地上散碎好些鸡蛋,满地卵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