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现在我是不行了……磨子说:咋就不行了,共产党还在领导着,谁把你支书撤了?支书摆摆手,说:是不行了,磨子,善人说的是在理上,我是十几年的支书了,可说到底还不就是个农民吗,被大家捧到顶上去了,好比是一间茅草房,盖在大楼上。善人说:其实我说病,哪里就犯共产党的事了?我也想不通的是,人吃五谷得六病的,可不做干部的时候都让我说病,一做干部了就都又反对。以往支书是反对的,现在霸槽他们也反对了,秃子金就警告我不要搞四旧,伦理道德就是……磨子说:霸槽是干部?他算啥干部?!支书说:你让善人说么。善人就说:哦,咱不说人家了。我是说,这文化大革命来了,那就是刮大风,风来了草在摇,树也在摇,我要说的你们或许不中听,可我想,今后你们谁能矮到底,谁能成道,学道就是学低,才能成己成人。不要虚张声势,招人毁谤。最好人人在本分上成,负什么责任,尽什么职分,因为责任就是天命。磨子说:我这是啥天命?支书你偏偏在文化大革命要来了让我当这个队长,我做这有名无实的事,进不能,退不能,这不是木刀子割人吗?支书说:榔头队并没寻你的事么,我不行了,你又撂挑子不干,那古炉村不全瘫扑塌呀!磨子说:瘫扑塌就瘫扑塌,不是有榔头队吗?!支书说:你别给我说气话,队长你要干着,我叫你来,就是让你分配我去看稻田水吧,狗尿苔和迷糊看水,一个跑的造反哩一个是碎(骨泉)猴屁股,田里水老洗不好,再不经管,今秋就得减产了。磨子说:你这支书却不行了,还让我当队长,你找我来就说这事?支书说:就说这事。磨子说:那我说一句,要看水,你去看水,这我管不着了。立起来就要走。支书说:你不管就不管,也用不着就走吧?我这一回来,狗大个人都不来了,把你叫来,你屁股没坐热就走,是怕我带累你啦?坐下,让你婶给咱打些荷包蛋吃,也难得清静,听善人唠叨。就把扇子扔给磨子,自己又半卧在木板床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