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低头低声对我说:“人老了记性都是这样。”虽然老太太最终仍不知烂头是谁,但我们还是住下来,而且吃了一顿饭。饭中烂头还是问翠花呢,老太太说出嫁了,就嫁在村前口的那一家,嫁过去日子仍不顺,三天两头吵闹,看来要嫁得远远的,吵呀闹呀听不着心也不烦了。烂头就不住地吸溜着嘴。老太太听说我们是来寻找狼的,便说:“有么,咋能没有么,我估摸睡觉前它就会来的,你们得帮我捉么!”吃完饭,烂头却睡下了,只喊叫累,我说不是还要捉狼吗,烂头说,这老太太老得颠三倒四了,能有多少狼,她说来就来了?我想想也是,就倒在炕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一阵鸡叫,接着是哐啷一声,老太太喊:“小伙子,小伙子,快来捉狼!”我和烂头胡乱穿了衣服出来,老太太弓了腰抵着院墙角的鸡圈门刚刚打开二指宽的缝,刷地一条东西喷出来,落在院中捶布石上,烂头眼尖手快,将一个背笼倒扣下去,背笼里扣住的竟是一只黄毛老鼠。
“这哪儿是狼?”烂头说。
“黄鼠狼不是狼?!”老太太说。
原来这是黄鼠狼!黄鼠狼怎么冲出来时是一条蛇样的,烂头说,这东西急了,酒盅大的窟窿都能钻得进去。老太太一边从屋里拿了个小麻质口袋,一边历数黄鼠狼的罪恶,说五只鸡被咬死了三只,你喝了我鸡的血今日我得喝了你的血,就让烂头将背笼放一个口,黄鼠狼又钻进了麻袋里,她就扎了麻袋口,慢慢收拢口袋,最后隔口袋按住黄鼠狼的头,脚就踩住了黄鼠狼的身子,叫烂头用剪子剪开口袋一角,露出脑袋,再用剪子剪脖子。烂头说:我来我来。将口袋和黄鼠狼一块拧,拧得似鼠狼一动也不动,听得见吱吱叫又噗噗放屁,院子里立时有骚臭味。烂头把黄鼠狼脖子剪开,老太太在碗里先盛了些温开水,然后接血,自个喝了几口,让烂头喝,烂头一气喝了大半。末了,烂头又让我喝,我不喝。烂头说:“这血对肾好哩,害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