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几个月来已经无法卧床安眠,必须坐著睡了,是吧?”
“是的,多谢关怀。”她极力把心思放在马车上,扬声吩咐著:“那些书匣好生叠著,别压到了角落的大画轴。以麻绳多捆几圈,可别等会马车走到一半,全垮了下来。”不看他,就是不看他。
但……即使刻意不看,却仍是排除不掉他这个人的巨大存在感,压得她心口好紧。唉!他怎么不快走人?不是很多事要忙吗?给她一个清静吧!
望著她装忙的身影,龙九唇角一抿,忍下了气,声音平平地道:
“我认识一位医术高超的人,她保证能根治令尊的宿疾。”
她身子一顿,什么忙碌都没有了,旋转过身,仍是避免不了与他眼对眼正视的命运。隐下心中的忧虑与畏却,不让他看出自己居然胆小得不敢正视他,学他一副死板冷脸道:
“我爹这是慢性疾病,要根治非常困难,顶多可以用药剂方做短暂的舒缓罢了,不会好的,你别随口诓我。”
诓?他诓她?她居然敢这么侮辱龙帮帮主?!
“龙九从不打诓言。在江湖上虽不敢说一诺千金,倒也未曾信口开河,迳自说著天马行空的浑话。”他语调森寒,非常地不悦。“不知严姑娘是根据哪一点认为龙九是个胡言乱语的人?”
他进一步,她不自觉退了三步。他生气了,她知道。
“你想打我?”她戒备地问。
“是很想,但不能。”他双手负於身後,让她安心。
“为什么不能?若你这么重视自尊……”他不是最爱打打杀杀的吗?
“你现下是要开始讨论我的尊严是吗?”拒绝谈这个,省得被惹得更生气。“讨论我这被你践踏的微不足道自尊,会比令尊的病体重要吗?”
她被他讽刺的语调气得好不容易才扬升起的一点点愧疚之心,瞬间全给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