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遥远。”她一连说了四个“太”字,来强调它的缺点。“你不用为这篇东西伤脑筋,我还不至于笨得要出版它!”“你不要太敏感,好不好?”他走到沙发边来,急促的说:“事实上,你这篇东西写得很好,它吸引人看下去,它解剖了人性,它也提出了问题……”
她对他慢慢摇头,在她唇边,那个温存的笑容始终浮在那儿。她的声音清晰、稳定、而恳切。
“不要因为我是陶碧槐的妹妹而对我另眼相待,不要让你的出版社被人情稿所堆满。最主要的,不要去培植一个不成熟的作家!作家和所有的艺术家都一样,很容易就被虚有的声名所填满,很容易就骄傲自负,目空一切,自以为了不起!不要,江淮,你别去制造这种作家!那会使我对你失望。”
他看着她,深深的看着她,定定的看着她,紧紧的看着她。一时间,他竟无言以答。她洒脱的把长发甩向脑后,笑着说:“我知道你已经吃过晚餐……”
“你怎么知道?”他打断了她。
“难道你还没吃饭?”她愕然的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下班的时候,曾经打电话给你,想请你出去吃饭,”他说:“你家里没人接电话。就像你说的,我对于一个人吃饭实在厌倦极了!我回到家里来,看稿子、听雨声、打电话……我忘了吃饭这回事!”她斜睨了他一会儿。“看样子,你实在该有个人照顾你的生活。”她说,“为什么你还不结婚?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已经三十岁了。”
“或者,”他继续盯着她。“我在等待。”
“等待什么?”她的睫毛轻扬,那黑眼珠在眼睑下忽隐忽现。“等待——”他的声音低沉如耳语。“碧槐复活!”
她迅速的转过了身子,往厨房里走去。一面,用故作轻快的声音,清脆悦耳的说:
“让我看看你冰箱里还有什么可吃的,我在国外吃惯了吐司火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