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把她推过了踏板,走进走廊,他松了口气。侧过头注视她,他逐渐相信她要跳海的真实性了,那张纯净的脸上有着如此深刻的凄惶和单纯的固执。这年龄的女孩子,原就是危险而任性的呵!不愿放松她,他一直握紧了她的手腕,把她带出了天星码头的出口。站在码头外的人行道上,他认真的说:“好了,你家住在什幺地方?我叫车送你回去。”
“我家?”她茫然的看着他。“我家不在九龙,在香港呀!”
“什幺?那……那你渡海做什幺?”
“我不是想渡海,”她低声说:“是想跳海呀!”
他瞪着她,一时竟束手无策起来。香港与九龙间的交通,只靠轮渡来维持着,刚刚是最后一班的轮渡。现在,如果要回到香港,必须要等到天亮了。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惹了一个多大的麻烦,站在那儿,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少女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她轻叹了一声,像个不想给人添麻烦的孩子般,轻声细语的说:“你走你的吧,别管我了。”
“那你到什幺地方去呢?”他问。
“我吗?”她迷惘的看了看对面的街道和半岛酒店的霓虹灯。“我想……我还是应该去跳海。”
他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命令似的语气说:“来吧,你跟我来!”
那少女顺从的跟着他,到了街边上的候车处,他带她钻进了一辆出租车,他对司机交代了一句:“在帝国酒店附近停车!”
然后,他回过头来,对那少女说:“听着,小姐……”
“海鸥。”她轻声的打断他。“我叫海鸥。”
“好吧,海鸥,”他咬咬牙,心里在诅咒着-见了鬼的海鸥。“我告诉你,我不是这儿的人,我来自台湾,到香港才一个星期,我住在酒店里。现在已是夜里两点多钟,我不能把你带到酒店里去,”他顿了顿:“懂吗?海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