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惑的,完全不真实的一种感觉,孟云楼呆住了。
好半天,他才轻轻的在楼梯上的阶梯上坐了下来,用手托着腮,他就这样静悄悄的坐着,凝视着那少女的背影,倾听着那一曲又一曲的琴声。萧邦的幻想即兴曲,蝴蝶练习曲,葛塞克的嘉禾舞曲,然后是约纳逊的杜鹃鸟圆舞曲……弹琴的人完全弹得入了迷,倾听的人也完全听得入了迷了。
时间不知道流过去了多少,孟云楼听得那幺痴,已不知身之所在。他的入迷并不完全是因为那琴声,这演奏当然不会赶得上那些钢琴独奏曲的唱片,何况他也不是一个音乐的狂好者,那女孩弹的许多曲子他根本就不知名,他只听得出一些较通俗的小曲子。让他入迷的是这种气氛,这灯光,这夜色,这梦幻似的女孩,和她本身沉迷在音乐中的那份狂热。
这种狂热是极具有感染性的,他看着那女孩耸动着的瘦削的肩头,和那隐隐约约藏在轻纱衣服下的单薄的躯体,感到自己全心都充塞着某种强烈的、难言的情绪。
然后,终于,当一支曲子结束之后,那女孩停止了弹奏。
面对着钢琴,她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像是满足,又像是依恋,她的手轻轻的抚摩着那些琴键,就像一个溺爱的母亲抚摸她的婴儿一般。接着,她盖上了琴盖,带着种发泄后的疲倦,她无限慵散的、毫不做作的伸了个懒腰,慢慢的站起身来。孟云楼突然惊觉到自己的存在了,他来不及思索,也来不及遁形,那女孩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了。在这一刹那间,他有种奇异的、虚飘的感觉,他想他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一瞬间的感觉,那样强烈的震撼着他。他面对着一张年轻的、少女的脸庞,苍白、瘦削,却有着那样一对炯炯然燃烧着的眸子。这是张奇异的脸,融汇着一切属于性灵的美的脸,一张不很真实的脸。那瘦瘦的小下巴,那小小的、薄薄的唇,那弧度柔和的鼻子……她美吗?以世俗评论女性的眼光来看,她不美。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