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退了!我打了你,这是我第一次打人!尤其,打一个我所深爱的女人!可是,打完了,我们的债也清了!你马上收拾你的东西,滚回你父母的家里去!明天,我会派律师到你那儿去办理一切手续!从此,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
他冲出了卧室,我瘫痪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觉得泪水疯狂般的涌了出来,濡湿了我的头发和床罩。我听到他冲进了客厅,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他显然在拿那支吉他出气,我听到那琴弦的断裂声和木板的碎裂声,那“嗡嗡”的声音一直在室内回荡,然后,是大门阖上的那声“砰然”巨响,他冲出去了,整栋房子都没有声音了,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仍然躺在床上,等一切声浪都消失了之后,我开始低低的哭泣起来,在那一瞬间,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哭。为挨打?为云帆那篇话?为我终于争取到的离婚?为我忽略掉的过去?还是为了我的未来?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哭了很久很久,直到落日的光芒斜射进来,照射在那一面珠帘上,反射着点点金光时,我才突然像从梦中醒来了一般,我慢慢的坐起身子,软弱、晕眩,而乏力。我溜下了床,走到那一面珠帘前面,我在地毯上坐了下来,用手轻触着那些珠子。一刹那间,我想起罗马那公寓房子里的珠帘,我想起森林小屋的珠帘,我想起旧金山居所里的珠帘,以及面前这面珠帘,我耳边依稀荡漾着云帆那满不在乎的声音:
“如果没有这面珠帘,我如何和你‘共此一帘幽梦’呢?”
我用手抚摸着那帘子,听着那珠子彼此撞击的、细碎的音响。于是,我眼前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画面;阳台上,我和云帆的初次相逢。餐厅里,我第一次尝试喝香槟。在我的珠帘下,他首度教我弹吉他。车祸之后,他迫切的向我求婚……罗马的夜,那缓缓轻驶的马车。森林中,那并肩驰骋的清晨与黄昏……天哪,一个女人,怎能在这样深挚的爱情下而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