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以巩焴的资格、年纪,是很少会对一个人这么长篇大论地谈上半天的,尤其是对邓名这么一个年轻人:“一开始老夫以为国公是皇上之后,是觉得国公和皇上有很多类似之处,皇上重诺守信,非常少见,可惜重诺守信不能给争天下带来什么好处啊。在听说国公的事之前,老夫甚至认为根本是有害无利。”
乱世正常的行为是言而无信,吴三桂、左良玉这些武将如此,洪承畴、孙传庭这些文官食言而肥也是家常便饭,崇祯皇帝出尔反尔同样是平常事,其他的义军领袖诈降的次数和帝王将相的反复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这时还没有人把车厢峡诈降的事情扣在李自成头上,车厢峡直接经手人陈奇瑜的奏章上没提李自成,参与者陕西巡抚练国策也在奏章上点明诈降的人是张献忠、蝎子块等人,所以巩焴说李自成言而有信邓名也无法反驳。
“皇上不够心狠手辣。鞑子入关后,纵兵屠城洗劫,一下子就赢得了降军的支持,还安抚好了那些将领;当初已经知道姜镶心怀叵测,但皇上却没有狠下心坑了降兵,以致在太原又败得那么惨;反正都火并了罗汝才了,直接并吞其军、诛尽其子侄才对,可皇上又后悔、内疚了,最后竟然让罗汝才的儿子继续执掌其军。自古以来,岂有这么统一事权的?皇上明明是要争天下的,但总是会不由得心软,常常让我们这些臣子看得心焦,觉得这还真是妇人之仁。国公你的行事也类此。这次老夫自夔东来,就听说渝城之战后,你不但不趁机用粮饷要挟,让夔东众将俯首听命,反倒给钱给粮,还都是白给的!”说到这里,巩焴的音调渐渐提高了:“国公你要是皇上后人也就罢了,老夫不会说什么,可你偏偏不是,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坐失良机,把夺取权柄的机会白白放过吗?”
邓名苦笑一声:“众将并肩抗虏,大敌未灭,如何能自相残杀。”
“难道国公就不知道人无害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