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胎儿轻轻动了一下。如瑾默默将手搁在肚子上,轻声对未出世的孩儿交待:“你的爹爹正在战场杀敌,身为他的血脉,你要习惯这些杀戮。杀人并不好,但是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有时候,只有剑和血才是唯一的选择。”
近在咫尺的陈刚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由侧目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她的侧脸轮廓柔和,睫毛长长的,像是春日里点水的燕羽,可是,被睫毛暗影遮挡的眼眸里,却满是冷冽的坚毅。
她很美,陈刚必须承认。和她一样的美丽女子他也见过,家族中的姐妹侄女就有好些容貌出色的,他一直以为好看的女孩子应该在窗前绣花,月下捧卷,或者坐在园子的秋千上娇声嬉戏。
他没见过如瑾这样的女子。
襄国候那么一个拎不清的被人嘲笑的家伙,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来?她的勇气和狠劲,不该是将门出身才可能有的吗?
王府的下人已经开始办事了。人群中不断有官员被拉出来,和之前的几个一起按倒在地跪着,几个内侍捧着册子,高声宣读这些人的罪状。
兴许是被枪尖上挂着的尸体所震撼,兴许是前排人奋力的抵抗减缓了后方推动,也兴许是被内侍宣告的内容所吸引,总之,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除了受伤的人停不住惨呼,其余的叫嚷声,倒是渐渐停了。
“……傅渝,兵部职方书令史,挂印兵部侍郎宋直门生,多年来暗中替宋直与永安王和京外沟通消息,与淮南镇游击将军董舒舫往来密切。于其家中书房暗格搜出过往书信一百四十七封,涉诸多禁忌,包括近日反叛之事,不一而足。书信已交有司确认,并擒获下属信使二名,口供在录,证据确凿。特此将傅渝正法,稍后抄家,严查族内同党!”
一段宣读完毕,刀光起处,那名为傅渝的小吏立即身首异处。脖腔中的血斜斜喷出老高,落在前排几人的脸上,当即有一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