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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春天来得很早,而且很突然。二月将要过去时方才下了一场大雪,到了三月初,背阴处的残雪还没化尽,远山顶上更是一片银白,香雪楼院子角落里的串串金却迫不及待,施施然绽开了第一朵。
“姑娘,姑娘,看这花多好!”
蔻儿一大早从外头进来,手里抱着一顶玉堂富贵粉彩花斛,斛里柔柔弱弱插了两三串金色迎春,笑嘻嘻摆在妆台旁边,给对镜理妆的如瑾献宝。
如瑾见着那活泼泼的明媚小花也是高兴,不过却笑道:“拿个粉彩的瓶子做什么,瓶身又画得这么热闹,把好好的花都给衬没了。去找那个雨过天青的汝窑瓶来,或是那绘了水仙的紫砂斛也好。”
碧桃就说蔻儿:“看,什么东西和什么配,你还得跟寒芳好好学一学才是,她绣荷包打络子的本事可不只是手工好,配色也耐看。”
正专心梳头的寒芳抿嘴笑笑,蔻儿吐舌,换了一个天青釉的花斛插迎春,又注了清水重新供到妆台上,顿时让整个屋子都明丽起来。
看着这两枝花,如瑾的心情也明朗欢快了许多。迎春不是名贵花卉,也没有沁人的香气,可就是占了一个“先”字,因先而难能可贵,见了它,眼前便有桃李芳菲的春日。
又是春来到,不知不觉之中,这一世,她已经活了整整一年了。
如果不是在京里住着,现今的日子已经算是相当美好。
前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刚刚通过了整个甘陕府的秀女遴选,正闷坐在家中等着启程去京都。那时的她拜张氏所赐,一直背着与人私通的不检点之名,家中上下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但看着她的眼神都是不友善的,就连知道底细的最低等的仆婢们也不将她放在眼里,见了面恭恭敬敬的笑,可笑容里都是不屑和刺探之意,或是幸灾乐祸。
她可以不在意,但母亲却是苦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