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一下,两下,奉高城头传来了阵阵鼓声。
声音不算高亢,却胜在整齐错落,低低的,缓缓的,就像冬雪下流动的冰泉,又像云开月明时,慢慢透出来的星月之光。
随着寨墙上嘈杂声的降低,孤身由模糊到清晰,穿透了浓重的黑暗,拨云见日般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快,快吹号角,泰山军出兵偷袭了!”杨超大惊失色,鼓声乃军乐也,非奉主将之令不可轻动,泰山军半夜击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柏才连忙提醒道:“杨将军,您别急,还不一定是偷袭呢,说不定他们又故技重施,想骚扰咱们,不让大伙儿好好睡觉了。”
“那也是……可是这次他们没吹号,鼓声也不响,离得这么远,他们能吵到谁啊?”
“可偷袭的话,他们干嘛要敲鼓?”
面对众人的疑问,柏才也只能摇头,众皆茫然之际,他见章木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于是问道:“木头,你听出什么了?”
“似乎……城头是在奏乐。”章木的语气很不确定。
“奏乐,这种时候?奏给谁听?王鹏举是傻的吗?”杨超哑然失笑。
章木脸涨得通红,努力为自己分辩道:“可是,那鼓声分明就是有节奏的,和俺在刺史府外听到的差不多……”
“焦和的刺史府?”柏才的脑筋转得很快,他知道同伴是临淄人,在临淄城破后,才被挟裹从军,是个老实人,他的话应该是靠谱的。
“对,就是焦使……就是他。”章木的语气很肯定。
“难不成……是在做法事?”柏才这话大有讲究。
所谓:礼不下庶民,刑不上大夫,自古以来,礼乐这种东西,是很郑重的仪式。章木这种普通人,在刺史府外面经过听到的鼓声,八成不是士大夫饮宴取乐的音乐,而是某种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