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鴀璨璩晓
冷寂的赤昭殿,只需一盏宫廷中独有的琉璃灯,便能将此处照得豁然明亮。
黑色丝绸的绒榻上,她与他相对而坐,中间被一张四四方方的沉木几案隔开。
案上有两杯热温方消了少许的碧螺春,可却不曾被动一口。
横竖交纵的棋盘间,黑白分明的棋子各占半壁江山,敌我双方,势均力敌玑。
沉寂少许,白子刚从那净而修长的手指间落定,那黑子甚至连多余的思索都没有,掷地有声的破了他的布局。
霎时,势弱显而易见,讶色鲜少从祁云澈的俊庞上浮出。
他诧异的并非是被识穿了那局,而是慕汐瑶的反映…崇…
深眸向对面的女子望去,此时她安安静静的盘坐于榻上,因着这宫中寒气厚重,对弈之前,他特许她去内寝殿取了绒毯来盖。
她倒不客气,盘腿一坐,肩头闲适的耷拉着,只在下棋落子的时候才会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
半个多时辰了,单是那小脸瞧着都困意十足,垂下的眼眸中,更没有平时算计得直打转的光彩。
她在凭直觉与他下棋。
可是无论他攻或守,或与她设套做局,她都能不做任何思绪,在最快的时间,无误的将他拆穿。
这实在是让祁云澈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随着月夜越深,他反而更加清醒。
那些自他与她相识起就桓横在彼此之间的东西,似乎在这盘棋子上愈发清晰。
对弈,对的是心。
她果如他所料,对自己了如指掌,熟悉到这样的地步,并非一朝一夕,而是用岁月来积攒的。
回想他们初次相见,裕德街后巷的花楼中,慕汐瑶并不知来人是他,所以才会堂而皇之的豁出去谈条件。
这和前半夜他将她挟制那会儿,她还以为他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