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潜藏的玄机,可却比平常人更善于观察,更擅长从体态上辨认其性格,从谈吐中推断其修养,从习惯中观察其心机,从细微处洞悉气质高低,从而揣摸别人的心理。
这种无形的威压,是朱永兴故意为之。不给杨彦迪一个下马威,岂不是被其轻视,又岂能收服于他。
朱永兴早已知道杨彦迪今天会抵达蒙自,所以他早早便躲了出去,先晾了杨彦迪半天,然后才顶盔贯甲,带着亲卫鲜衣怒马地出现,以收先声夺人之效。现在,则是第二步,无声的威压和慑服。
随着威望的升高,以及几次胜利后部下的崇敬和恭谨,朱永兴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严。再有朝廷留守,皇家宗室的身份,且又是在朱永兴的一亩三分地上,杨彦迪不过是个普通的将军,生杀予夺的权力全握在朱永兴手上。经过了一番布置后,杨彦迪岂能不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永历七年二月,晋王李定国率部从广西出发,师出广东,进抵肇庆城下。”朱永兴的声音低沉有力地在屋内响起,“此前,晋王已派密使约延平王出兵,东西夹击,使广州清军势难两顾,收复全粤颇有把握。然,围城数月,援兵不至,清军已集,只能黯然撤退。”
杨彦迪心中一震,赶紧向下伏低了身子,继续倾听。
“永历八年二月,晋王领兵数万,由广西柳州而出,再取广东。晋王英武,势如破竹,直至新会城下。然,新会战役由六月始至十二月终,长达半年之久,却未有一船一兵来援,终至功败垂成,惨败而回。”
朱永兴又沉默了下去,杨彦迪额头上的汗珠掉落于地,他却不敢抬头,亦不敢出言。
“攻克广东则全局皆活,福建、浙江、南直隶(指江苏、安徽)可势如破竹,从此中兴有望。”朱永兴再度出声,语气已经变得激愤,“何致清军三路南下,形势危如累卵,圣驾巡狩缅甸,西南几陷翻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