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仔细观察张维翰。倒觉得意态诚恳,不似作伪,便吩咐看座,又屏退了外人,方才问道:“老先生有何高论,本王洗耳恭听。”
张维翰沉吟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小老儿在大理曾与皇明宗室岷殿下有过言谈——”
“是伪宗室。”方光琛纠正道:“窃据一隅,苟延残喘之辈。何敢称皇明?”
“你说他是伪宗室,他说你是汉奸、国贼,恶语相向,有何实际意义?”张维翰不以为意地说道:“王爷气量宏大,请恕小老儿失言之罪。”
“与人论事,必尽其意,剖尽胸中荆棘以便人我往来。”吴三桂倒显得很沉稳,说道:“先生尽可直言。”
“谢王爷。”张维翰在凳子上弯了弯身子,又故作吞吐之态,“还是不说也罢。若以假话讨好是欺瞒王爷。若以真情相告必招来怒恼,有负春光佳节——”
“先生不必多虑。本王历经人间磨难屈辱,自有面对流言之气度,先生可畅所欲言。”
“既然王爷要听,小老儿便直言相告。只是小人申明在先,人众议论,非我张某见解。”张维翰又留下一个宽宥的理由,方才开口说道:“王爷身经百战,功绩赫赫。是为汉人中之大英雄;岷世子天纵之才。谋深虑远,亦是翘楚人杰。然何汉汉相争。不能相容?王爷以剿平其为己任,岷世子亦定三项大罪,要与王爷不死不休。”
“三项大罪?嘿嘿。不多嘛,且说来听听。”吴三桂的目光阴沉下来,语气不善。
刘玄初皱起眉头,注目于张维翰,示意他住口,但张维翰视若不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其一,国难当头,屈膝事虏;其二,反复无常,三姓家奴;其三,屠戮同胞,数典忘祖。金钱鼠尾、甘为鞑虏奴狗,使千万同胞死于马前刀下,以汉人鲜血换取自身富贵,天下汉人恨不能食肉寝皮……”
“一派胡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