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2月底的南京城,依然难以感觉到温暖,革命、热血和喧嚣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褪去,冷静下来的人们茫然巡视四野,发现除换了名字外一切生活似乎没太大的变化,该交的税还在缴,该派的租还在摊派。反而因为工厂停工生活陷入了困难,码头也比之前冷清了很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也并没有太大变化,而且因为涌入了太多的军队,这座城市正变得愈加躁动而不安。
望着一队身着军装,操着也不知是哪里口音,背着枪东倒西歪明显是喝高了的大兵,解生小心翼翼避到旁边不敢出声,这段时间也不知犯了哪门子邪劲,这些口口声声搞革命的士兵全都没了样子,既不出操也不训练,每天就背着枪东晃西荡,听说好多家闺女都被糟蹋了,连谁干的都找不到。报到大总统府倒是客客气气要查办,可人找不到还查谁?所以南京人现在都恨透了这些大兵,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
士兵也看到了解生,见他一脸惊吓和恐慌相还故意用枪口指了指他,吓得脸色发白后才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用刺刀挑着几只不知从那里掳来的野鸭子向城内走去。
“王八蛋!”解生对这些大兵的背影狠狠啐了口,要不是家里现在全靠他挣钱糊口,肯定也学别人砸一砖头再说。
还好走不远就是码头,码头上只有寥寥几艘江轮靠岸卸货,很多帮里的兄弟坐在平时歇脚的雨棚里唉声叹气,一位抽着抽水烟的壮汉瞅着空无一物的江面,神色苦恼:“看来今个又白来了。”
坐在他旁边还扎着辫子的苦力骂骂咧咧道:“妈了个巴子,以前起码每天还能混顿嚼谷,可现在满鞑子皇帝都倒台了,反而没了买卖,这还让人怎么活?”
“你倒好了,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我家里还有四口子呢。”
“谁让老四你没事就搂着媳妇乱拱?你倒是舒服了,可一下子三个崽要吃要喝,现在知道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