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找她,在寻找中她在他记忆中强烈得成了什么也占不去的空白。这时他意识到她比他十二岁见到的那个女人更奇异。她粉红的绸衫把灰褐色的背景弄得一摊粉红。
她看他坐下来。懒得接着想下去:这个小白鬼到底是谁?
还记得我吧?克里斯问她,怀许多希望。所有嫖客都这样问,都这样怀希望。
她说:嗯。
他使劲瞪着她,摘下帽子。他起码高她半头,若上来搂她,肯定很有架式了。他四肢修长,所有关节都显得过分的大,似乎一切都为他的下一步成长预告占好地盘。脖子还是儿童的,喉节却是男人的。他把两个胳膊肘搁到桌面上,意识到桌子的污秽,又缩回去。他露出儿童的手足无措。
我去找过你,他说,变音期没渡完,声音沙哑略带窘迫。
我叫克里斯,他又说。她笑:克里斯。
他笑:你还是把我名字叫得这么逗。
想起来了,扶桑说:你是跟你父亲一块来的。她把这话一连讲两遍。像所有的中国窑姐一样,她的英文是两岁孩童式的,有个好玩的尾音,并娇憨无邪。
他把身体往后撤一点,摇摇头,浅蓝眼珠子有些伤心和委屈。是那种遭成年人误解的带有憎恨的委屈。扶桑说:对不起。
没关系。对于成年人的宽恕使他带着更深的一层伤心笑了笑。
真对不起,扶桑又说,拿眼神哄拍他。
没关系。他把脸扭开,微蹙眉。对成年人的迟钝和麻木他的宽恕带有轻蔑。
两个菜老板提着扁担和筐走过来,站在她和他面前。看看他又看看她,其中一个说:要不要我们把这小白鬼大胯摘下来?
克里斯扭脸去看他俩讲什么,俩人忙颠一颠双膝,行了个礼。
今天不必了,扶桑对他们笑笑,谢谢两位大哥。
我的生果档就在对过,小